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坎城影展缺席的導演


中國時報【聞天祥】

坎城影展不僅是許多人心目中的電影藝術殿堂;市場交易與媒體效應的強勁,亦不容小覷。因此,費心想踏上這張紅毯的,既有傾注心血的創作者,也有無所不用其極搏版面的藝人與異人,一同浸淫在鎂光燈下,混雜了掌聲與噓聲。

無論目的為何,坎城理當人人趨之若鶩;但還是有人缺席了。

譬如以《影像之書》(The Image Book)八度問鼎金棕櫚的的法國新浪潮大師高達(Jean-Luc Godard)就沒出席首映禮。老人家年高德劭且特立獨行,大夥早已見怪不怪。半世紀前,高達曾是讓坎城在五月風暴中停辦的揭竿人物之一,但兩廂恢復往來已久,今年大會海報還取材他的《狂人彼埃洛》(Pierrot le Fou, 1965)。雖然如同預料沒出席首映,但高達這回至少在記者會上視訊了一下。年近九十依然前衛的他,新作宛如八十多分鐘的夫子自道,有關於影像再製與詮釋的辯證,還有道德、法律、語言、種族、戰爭的探討,即使昏睡了一堆人,依舊掌聲如雷。但更有趣的是當某些觀眾以為電影結束而不假思索鼓掌之際,才發現後面還有一大段,這種尷尬也頗具「高達」味。

但其他沒來的,卻是想來也來不了。

其中一位是俄羅斯導演賽勒布倫尼科夫(Kirill Serebrennikov)。他的前作《為神著魔的男孩》(The Student,2016)把宗教極端主義的瘋狂恐怖做了驚人的描寫,曾在坎城「一種注目」單元引發熱議,也為他在俄羅斯帶來一些麻煩。俄羅斯政府以違法挪用公款的罪名對他實施居家軟禁,並強調拘捕與其創作內容無關,讓人更加懷疑此地無銀三百兩。他這次入圍競賽的影片《盛夏》(Summer)描寫八○年代初期,俄國搖滾、龐克在青年之間崛起的經過,又特別聚焦在韓裔創作歌手Viktor Tsoi如何被偶像兼伯樂Mike及其美麗的妻子Natacha影響的經過,自然又站在保守派的對面。記者會上刻意留出的空位,首映時高舉的名條,都說明不在場的事實。

伊朗導演賈法潘納希(Jafar Panahi)所遭到的政治迫害更是影壇皆知。2010年他在家中突然被捕,直到絕食抗議才准予保釋,但同年年底德黑蘭法院判處他六年徒刑以及長達二十年不准拍片、出國、受訪,理由是「圖謀威脅國家安全及散播顛覆體制的言論」。包括史蒂芬史匹柏(Steven Spielberg)、馬丁史柯西斯(Martin Scorsese)、奧利佛史東(Oliver Stone)以及潘納希的師父阿巴斯(Abbas Kiarostami)都曾公開聲援他,茱麗葉畢諾許(Juliette Binoch)更在領取坎城影后時亮出「Jafar Panahi」的名牌疾呼放人。即使被伊朗政府軟禁,賈法潘納希還是想盡辦法拍片。成名甚早的他,處女作《白氣球》(The White Balloon,1995)就在坎城拿下象徵最佳新導演的金攝影機獎,之後也曾以《生命的圓圈》(The Circle,2000)、《計程人生》(Taxi,2015)斬獲威尼斯影展金獅獎和柏林影展金熊獎,能否成功問鼎金棕櫚,自然也成了坎城的話題。

他的《三張面孔》(Three Faces)描述一名知名的女演員收到一則驚心的視頻,一個跟她求救不成的年輕女孩決定輕生。不安的她不確定這是惡作劇還是訣別書,央求導演賈法潘納希陪同前去釐清。兩位本尊現身說法演自己,讓本片瀰漫了偽紀錄片的質地。也藉此揭露了即使在現代,某些地方與人們依舊對於女性自覺棄如敝屣、甚至予以威脅。有人順從,有人叛逆,也有付出代價。片中的求救者與追查者、以及由她們再延伸而出的那些看不清面目的女人,結構出這個努力與無力的狀態。

人到不了場,電影還是可以強而有力地發聲的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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